非典型玉攻(混乱版
 
 

【龙x鱼/竹马向】星辰大海是你(一)

水波缓缓的钱塘江边,立着一位青衫小少年,个头约莫有一张高脚桌那般高,身姿扎实,脚下略微涉猎着半截江水。他束着金丝冠,外着珍丝衣,江风拂拂地吹过,将他竹青色的袖角吹作一片片竹叶,发出索索的细响。

他正迎着江风眺望着远方,可钱塘的风吹得过分温柔,不消片刻,已然被吹得精神乏乏。又或是,他只是无聊了,渐渐开始后悔,后悔方才甩开了聒噪的穗禾。

原本是穗禾吵着闹着要来钱塘江,他才会瞒着父帝母神,陪她来了此处,半途却又嫌她在畔叽叽喳喳,遂趁着她一个不留意,溜到这江边躲躲清静。现下可好,独留他一人面对着钱塘江水,除却看水仍是看水,即便此地是比碧潭壮丽了些许,又如何能百看不厌。

 

“他才不是我们钱塘的,他是外族人!”

“哼,你个异类!”

远处传来一阵吵闹,是几位少年人独有的清亮又高昂的音色,恰将应龙的乏意驱散不少,寻着声音来处,他看到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推攘。

到底仍是年少心性,免不得起了一丝好奇,本着反正不会更无聊的心境,应龙走了过去。不过,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,面无表情地,就像看着钱塘江水一般看着他们。

他本是天界的太子,身份地位至为尊贵,在天界享足了天帝天后的宠爱,眼神中所能给予的感情日益匮乏,他并非不屑,亦不是无情,只是他知晓不同的人之间隔着天河罢了。

“你看什么看?!”

似乎是个为首的少年,他的身高体型与应龙大约年纪相仿,只是凶起来更有少年的骄纵盛气。眼见一个陌生人矗立在旁,凑得近了,少年不得不将注意力从被欺负的人身上挪开,投注在应龙身上。

“滚!”见应龙不说话,姿态端得极高,少年心中愈发生气,顿时觉得自己被侵犯了,大大失了威风。

几人见状纷纷转过矛头朝向了应龙,其中一人见为首的少年怒气冲冲,连忙上前一步,附和道,“说你呢!滚开!”

应龙不觉皱眉,眼底明灭着不明的情绪,淡淡扫视过几人。

恰是,在他们一个个咧着身躯露出防御姿态的时候,应龙在夹缝中看清了那张脸。那张脸生得极为干净,像一捧通透的玉块,摸一摸也许是温的。他穿着棉白的长衣,套着朱红的外纱,纯粹简洁的红衬得那张脸越发得白净,他精致得该是被人呵护着才是。

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,乌亮乌亮的,眼窝处又噙着一线细细的泪痕,莹白的一抹,分明是薄脆的瓷盘托着一颗黑珍珠。

应龙只觉得似曾相识,忽地想起来,某次生辰父帝便赠过他这样一颗南海黑珍珠。

父帝曾说,那样的黑珍珠极为珍贵,生在南海偏僻幽寂的深谷裂隙之中,只有法力最强的寻珠人才能感知它,找到它。如是,那双眼睛必然也是珍贵的,应龙不禁念着,身为天界的太子,未来的天帝,他感知到了那样的珍贵。

 

一段简短的沉默,为首的小少年气愤不过,见来人不止不回话,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,气得直跳脚,“喂!你是哪里来的?敢管小爷的闲事!”

应龙瞥了他一眼,顺道使了法眼,看破几位不良少年真身乃是几只虾兵蟹将,微是嗤笑,“钱塘君不是龙鱼一脉吗?何时轮到几只小虾米放肆了。”

“你?!”少年人登时有些发虚,小小年纪他或许还不懂得气势是为何物,却已懂得自然而然的害怕。这人知晓钱塘君,又能轻易看破他几人真身,想来有些来头。

为首的少年开始犹豫,他算是几人当中最厉害的了,却也瞧不破来人的真身,若然几人联起手来也吃了败仗,那岂非毁了自己的霸王前途。

“咳、咳——”

听闻有轻微的咳嗽声,似乎是从包裹的袖间层层溢出,闷闷地,掺杂着隐忍。是地上跌坐的少年受伤了吧,应龙去寻他的视线,看到他抬头的模样,从堆堆叠叠的纱衣里探出白皙的脖颈,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幸好他还穿着一层红纱衣,不然活脱脱一枚雪团子。

心头沾染一阵舒爽的凉意,将应龙因这些有眼无珠、以下犯上的忤逆之徒而起的些许不悦,悄然间驱散。

应龙觉得他在打量自己,或许是有话要对自己说。

看过几个多余的人,一个个不知进退,倒好似木偶一般干站着。应龙不欲多说,冷着脸,“趁现在,走!” 

几人本是巴巴等着大哥发话,没想到被外来人训了,还是如此大的口气,几位痞气的少年稚气未脱,鲁莽自是不缺,非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。

但是他们齐齐浑身一震,谁都没有动,甚至是不敢动。渐渐地,他们发着怵步步后退,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双眼,他眸间有一抹冷冽的绿光,印在黑色的眼眸里,似是黑暗深处燃烧的一道阴火,阴沉晦暗,分明是强烈的危险。

“快跑——”

纵声一记凄厉,几个不成器的少年心智还未成熟,哪得临危不乱的本事,遇到小命攸关之事自然疯了一般撒开腿,只一眨眼功夫便都不见了身影。

 

“谢谢你!”

那一团玉色起身抚平身上的褶皱,简单一番整理,才乖乖地行了谢礼。

比起方才那几位少年,他无疑有礼貌极了,幼小的双手微微碰触,埋在一层层袖衣之下,额头轻轻点落,细白的发带顺势飘落下来,正晃了应龙的眼神。

“原来被欺负的竟是一只龙鱼。”

他略微低着头,一副虚心模样,“嗯。”

应龙自然没有何种讽刺之意,在天界备受娇宠,所言从来直截了当罢了。只缘初次见其形貌,料想他并非可以任人欺凌之相,又窥其仪态知礼,看破之下,却不想他与钱塘之主钱塘君同出一脉。

应龙顿了顿,又道,“名字。”

倏尔一抬眼,他的眼眸里溺着明显的笑意,潮气氤氲,似是浸在泉水里的圆月。再一拱手,小脸刻意收敛着,“钱塘君世子,润玉。”

润玉?应龙心头一动,钱塘君的独子,不正是穗禾平日总挂在嘴边的人。其实,穗禾蛮不讲理硬拉着他来钱塘江,他便已猜到是为了润玉而来,却不想,穗禾没见到人,自己倒先见到了。

“那你呢?”润玉见他若有所思,轻声问道。

“我——”

“你个小鱼崽子让我好找,跑遍了整个钱塘,可算逮到你了!”突然,凭空冒出一位高挑女子,青衫薄群,姿容美丽,唯有嗷嗷可怖的大嗓门,着实另人大吃一惊。

“莲…莲汀?!”润玉先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,转而便扑进了女子怀中,骄傲道,“莲汀,我交到一个朋友!”

“别瞎说,你能有什么朋友!”莲汀拧了拧他的鼻梁,两枚眼珠在他身上来回轱辘一遍,这才去打量过应龙,一遍又一遍地确认,最后大惊道,“哟,这可是一位小天爷啊!”

“少见多怪。”应龙瞧着她怀里探着脑袋的润玉,矮小得半个身子都被衣袖盖住,唯有一面脸颊和一颗圆滚滚的眼眸露了出来。

“那是,我一只钱塘老青鱼,怎敢与您比见识呐。”莲汀见润玉一知半解,肯定还不知眼前人是何人,话到嘴边又不肯说破。她内心中,自然不希望润玉与他有所接触,所谓的朋友不在钱塘江,更不能在天界,那样玩弄权势的地方该是何等令人畏惧。

“莲汀,你知道他是谁吗?”润玉好奇的目光,在两人之间打转。

“不知,只道是气度不凡,非常人罢了。”莲汀拍了拍他的脑门,恼道,“欠揍是不是,还记不记得今日你娘亲出关,不守着乱跑什么?!”

润玉揉揉额头,小声嘟囔着,“娘亲说,不许我去接她。”

莲汀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,咬了咬牙,“不接就不接!走,回我的玉连池!”

“那我的朋友呢?”润玉犹豫着,巴巴地望着莲汀。

莲汀频频看了应龙几眼,拉着润玉就要离开,狠下心道,“他不会是你朋友。走吧!”

润玉不解地看了看莲汀,乖乖地没有反驳,只在转身之际偷偷地向应龙挥了挥手。他的袖口很大,几乎看不到他的手指,应龙只是隐约看到他摆动的幅度,微弱地有些遗憾。

 

26 Jan 2019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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