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典型玉攻(混乱版
 
 

【天帝玉x夜神玉】日月朝暮⑬

多时,邝露来省经阁奉茶,恰见到还未离开的月下仙人,不免面露惊奇地打量着这位省经阁的稀客。

相较于天帝陛下鲜少去月下仙人的姻缘府,月下仙人更是不乐意来陛下的省经阁,理由尤是简单,仙人常道省经阁内一股子灰败的尘土气息,腐朽不耐,吐纳多了着实有害仙体。

“小露珠呀,又是漂亮了不少!”月下仙人似乎开心得紧,连身侧那摇摆的衣袖都透着其人的欣喜。

“少见啊,月下仙人。”邝露偷偷地瞄过一眼天帝,见天帝仍是专注于案上的书册,她又回道,“仙人久不见陛下,心中着实惦念非常,倒也肯来此处寻陛下。”

月下仙人不认同地直摇头,恨不能将头冠都摇松散了,“非也非也,这等清心寡欲之所,老夫仍是嫌弃得很。幸亏侄儿没有学成榆木疙瘩,否则…否则…”

“叔父,省经阁乃天界重地,即便是先帝也不得放肆。”天帝一抬眼,出言提醒。

“老夫说说便罢。”月下仙人头疼地看过邝露,撇撇嘴,“看吧,是这省经阁与老夫相冲,来不得!”

邝露眼神一亮,恭敬道,“那邝露送仙人吧。”

“还是小露珠贴心!”月下仙人佯作伤心,边走边嚷着,“只有那狠心的侄儿,往日心中装着六界,全无叔父的位置,今日又有了心爱之人,日后恐怕是连看一眼叔父都懒得。”

乍一闻言,邝露心中闪落道道惊雷,而后那片死寂中她清楚地明了,月下仙人所说心爱之人,是天帝陛下的心爱之人。

天帝似是叹息,“叔父,慢走。”

他的声音不重,甚至有些轻,邝露却听得愈加清晰,像是彻夜流露的惨白月色,将那道惊雷所遗漏的角落也照得亮起来。陛下此言无疑等同默认,邝露这才将往日种种串联起来,心中的不安终于凝成一块巨石,实实在在地落在她的身上。

 

“小露珠。”二人还未走至门外,月下仙人却见邝露已停下了脚步。他从来不愿叹气,这实在有损他的童颜,这次却是不得不为之,“不再送了吗?”

邝露垂眼,缓缓地摇头,“邝露知晓,仙人是明理的。”

月下仙人一怔,不禁跺跺脚,似是恨铁不成钢,“方才你借口相送,实则想探听消息于老夫,老夫遂当面为你求证,你竟还要折返吗?!”

“看来陛下与仙人所谋,有邝露一份。”邝露并没有正面回答他,语气却显然是放松了些许,“那,仙人慢走。”

“这是唱得哪儿出,老夫就不懂了,本是一番好意……”月下仙人纠着两条眉毛看着她,十分之不解。

“仙人好意,邝露心领。”邝露诚恳地点点头,忽而又俏皮道,“仙人若是不懂,那便是话本戏文看得还不够。”

 

待送走了心下忽生自省的月下仙人,邝露才心思沉静地站到天帝面前。

“陛下,邝露来旅行当日之诺——若找到解救之法,邝露定然倾力而为。”邝露隐约猜到其中凶险,即便没有月下仙人出言相劝,凡逆天改命之举又岂有轻易如愿。既然陛下心意已决,而自古臣皆应忠于君,像她这般愚忠得不像话的臣下自然一往无前。

之后,邝露聆听着天帝所言,听其平淡着讲述着他们应如何去救一个人,一个与其说是夜神,倒不如说是名叫夜神的人。这其中的他们也仅是寥寥三人,天帝陛下,月下仙人与自己,如是这个救人的计策便很难复杂起来,邝露听得也就明明白白。

“陛下……”不同于月下仙人闻听时的欣然欢喜,邝露的眼中浸满了泪水,她突然也是不懂,当时月下仙人究竟对陛下怀揣了多少信任,竟会那副开心模样。

“做不到吗?”天帝淡然道。

“邝露做得到。”邝露一转身离开了,眼泪的沉重与陛下的情切,都令她无从反驳。何况计策的大部分都是关于陛下的,关于她的只有那一丁点而已,她只负责亲手将陛下推入深渊,眼睁睁看他受尽苦楚便好。

 

夜幕将至,天界的日夜守卫队按时交替,时辰上分毫不差,却比平日少了几队。百将星君正有苦难言,早些时候上元仙子言天界封印之地疑似有浊气泄露,恐有妖魔伺机破坏,遂加强几队守卫留守附近,以备不时之需。

“奇怪,为何本将却未警觉?”百将星君职责所系,更不敢疏忽天界安危,亲自赶往璇玑宫守护天帝。孰料在路上,他当真察觉到一丝极其轻微的魔气,却还未来得及凝神追踪,那股魔气便已不知所去。

“百将星君?!”邝露正经过时,惊讶地看着驻足的百将星君,遂问道,“为何星君不在封印之地镇守?天界四处已有极少魔气游走,若真有泄露,需与众仙合力加紧封印才是。”

“陛下安危更重!”百将星君仍是坚持己见,疾步向璇玑宫赶去,“陛下诛灭魔君在前,魔气泄露在后,难免不是魔界宵小意图报复。”

“陛下此时不在天界!百将星君莫急,陛下去了妖界商议大事,谅妖族族长也不敢令陛下有一丝一毫的闪失。”邝露急急拦下他,催促道,“百将星君还是速速赶往封印之地镇守,以妨天界在陛下未回时陷入危难。”

“上元仙子所言极是。”思及陛下不在天界,身上责任尤显重大,百将星君再不迟疑,直奔封印之地去了。

“快走,去看看侄儿!”不知从何处突然现身的月下仙人,一脸郑重地冲邝露挥手。邝露亦是谨慎地回应,随即,二人结伴踏入了璇玑宫。

 

二人一进寝殿,正看见尊贵的天帝陛下以锁链将自己困下。即便眼前一幕皆在计策之内,当二人亲眼所见,亦不免心头一震。

“取来了?”天帝仍是威严的,即便他如今的模样有那么一丝狼狈。

“取来了。”月下仙人伸手唤出一个玉瓶,玉身瓷白泛着几道湖蓝色的勾花,任谁也想不到如此纯净的瓶内,却装着一缕来自忘川深处的魔气。方才正是月下仙人携带此物返回天界,路上故意漏予百将星君察觉,又与邝露联手演了一场戏,将人顺利支开。

“陛下,邝露以为,若陛下真身饮下魔气,铁索未必能保万一。”箭在弦上,邝露也不敢再多加耽搁,“陛下有意将灵体暂让予夜神,夜神醒来又岂能安心拥有,到时他的痛苦与难过,陛下可会心疼?”

天帝自然想过,可比起另外一种伤害夜神的计策,他无疑选择了自己承受,比起魂飞魄散无缘此生,只是区区心疼亦无是不可。“计策如旧。”

“当时邝露应允,是知晓陛下不肯轻易改变心意,而眼下情势所逼,陛下又可曾想过,您神识封存之际,一切可由不得计策。”邝露手持一物,似一盏细长的酒杯,其中并没有酒,只因它自身盈盈曳曳泛着玲珑辉色,像是掬了一杯雾气,亦是难以见底。天界众人应当大半识得此物,当日在盛大的宴会之上,妖族长老灼倾赠予天帝之物——灵泉饮。“邝露冒犯,只为寻求最稳妥的计策,陛下需忍一时心痛,才可长保夜神!”

天帝合上双目,他自然最是明白,牺牲自己固然可以暂时保全夜神,可之后又着实难以把握,而夜神暂住灵体所面对的,又会是何种艰难的局面。奈何无两全之法,他亦只好忍一时之痛,但求来日方长,“好。当日他为本座被金剑刺中眉心,受得灵识消散之苦,今日即便再受这忘川魔气又岂会推辞。”

继而,天帝周转运行封灵之术,卸去半数仙力推送至当日金丹所纳之处,将消耗虚弱的神识拘禁于天灵之处,缓缓遁入空识之境。

见状,月下仙人借着仙力探究着金丹之力,不枉今日揪着太上老君探讨了一番金丹奥秘,他确实找到了分噬的痕迹。他反复捏着瓷瓶,与邝露一再确认,“趁着夜神残识分噬微弱仙力,老夫将魔气细细渡进去,待仙力稍有停滞之兆,你便立刻使用灵泉饮,将夜神残识封在其中!”

‘邝露知晓。”邝露郑重地回道,“陛下神识尚在天灵处,绝不能让魔气逆染。”

月下仙人取出一段极细的红线,一端层层系在瓶颈,一段刺入天帝胸口逆鳞之伤处,双指驱引着忘川魔气,丝丝点点渗入夜神残识。

邝露看着月下仙人谨慎地推进,不觉额上沁出不少汗珠,颤颤巍巍地将落未落。陡然间,恰有一颗经受不住率先跌落,只听得月下仙人气足一声,道,“快!”邝露手上迅速使出灵泉饮,将魔气与夜神残识一并封入杯中。

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月下仙人收罢红线,擦拭着满额的汗水,“其实这般也好,灵泉饮只有驱魔封邪之效,夜神真身乃是昙花,生于九天清气的天界,最不济也是精灵之类,想必不会有何损害。加之,夜神神识不全,在灵泉饮中沉睡时日以待修养,直至侄儿寻得匹配的灵体,再行苏醒最是良策。”

“正是。”邝露小心地捧着灵泉饮,探视着杯底虚无缥缈的浊色,“只是夜神本就虚弱不堪,却还要受这等驱魔除邪之苦,待陛下醒来,难免为他伤神伤情。”

“伤神伤情,也总比榆木疙瘩来得强!”月下仙人频频鼓捣着天帝所设的铁索,多时才破开来,念叨着,“伤神伤情也许是轻的,你看老夫这傻侄儿对自己有够心狠,叔父摆弄了几番功夫才解得开。”

邝露再不言语,沉默处是惊险方起的心忧,她知晓,只要夜神一日未复原,这场惊险便不存止境。

 

08 Dec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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