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典型玉攻(混乱版
 
 

【天帝玉x夜神玉】日月朝暮⑫

天光如刃,割于天际,泄出缕缕辉芒。岐黄仙官已然到了璇玑宫寝殿之外,一甩袖一拱手,照例是为陛下请脉而来。

时逾半月,众人为天帝陛下沉睡之症所困,徒然焚心如火,仍是束手无策。只缘陛下身金体贵,其所系乃六界之重,岐黄仙官遂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,故而频频来此问陛下脉象可还安妥。

想当然地,门内无有回应,岐黄仙官心下怅然,每每思及此事,便要长长地叹一口气,“哎——”两扇高门随即敞开来,就如同碾压着谁人的心事,缓缓地,沉沉地,恐是不堪那一小声吱呀的惊扰。

甫一落定,岐黄仙官便瞧见床榻之上空无一人,不禁怔了一瞬。

“……怎会?!”铮然,他又匆忙环顾四处,殿内当真没了天帝身影,这才想到,“莫非……莫非陛下醒了?!” 

心中顿时失了方寸,两手一撞,念叨着,“太上老君!”

太上老君到时,见此情景亦是不免暗自一惊,思前想后间又是一喜,依照天帝往日脉象所示,醒来自是极有可能。他捞了一把胡须,沉声道,“岐黄仙官,陛下大约是醒了吧。”

“大约……是吧。”岐黄仙官心中打鼓,回答得不甚肯定。他不觉拧起眉头,虽说这本是一件极好之事,可若是陛下醒了,此刻人又在何处,他可不敢轻易下此定论。

孰料一转视线,正撞着上元仙子投来的目光,其目光怆然,神色凄切,禁不得岐黄仙官定睛,那眼眶内悠悠地有水光打转着,直晃得他花了眼,一时间他仿佛再受不得连番逼供,忙道,“陛下醒了,上元仙子莫急莫急!”

邝露暗暗捏了捏袖口,显然被岐黄仙官此举闹得窘迫,羞得忙掩下眼帘。“我知道,陛下在哪。”

几人取了时令仙官府的空镜,一番探索,镜中果真映出了天帝身影。在空寂寥落的碧潭,天帝一人静静地倚着岩石,像饮了一夜的风霜,衣袖沉沉,倦作一团。

天帝在碧潭,邝露原是猜测,却是猜得不错。幸而没有人问她,问她为何知晓天帝去处,她并非亲眼所见,只因天帝近日有些许古怪之处,无外乎系于碧潭,系于夜神,有什么关联其中左右了陛下。

大约也不会有人问起,眼下,几人正真切地感知到,天帝陛下是的的确确苏醒了,那份迟迟不敢泄露的喜悦终于得以涌上心间。

 

当日色慷慨普照时,直欲照得人不得不清醒时,天帝回了璇玑宫。他回得算不得晚,太上老君与岐黄仙官打过了几回商量,刚刚好,在见到天帝时有了决断。

“陛下,既已醒来,有些事万不能再耽搁了!”岐黄仙官垂头拱手,姿态决然,仙魔之战前的旧事,他已梗在心头太久太久。

天帝神色不动,垂眼扫过一旁从容淡定的太上老君,以及另一旁所思尤深的邝露,且不知几人打的什么哑谜,只问道,“何事?”

岐黄仙官头也不抬,接着道,“陛下神识已存裂痕,其中沾染异类气息,且需尽早除去。”

“陛下莫怪。”太上老君附和道,比起岐黄仙官的据理力争,他尤显得和颜悦色,“陛下沉睡之时,老朽曾探过金丹之力,发觉有另一股陌生气息分噬的痕迹。”

“陛下!一朝养虎,他朝未必不会反噬,如今魔城隐患既已不存,还望陛下三思啊!”

闻言,天帝眉宇微是一簇,在他人看来无疑是天帝愠怒,却只有他自己知晓,这其中隐匿的丝丝怯喜。

此二人所言,除却夜神又有何人!只是,天帝一再试探过逆鳞之下,分明无丝毫夜神气息,可偏偏这二人口口声声皆是如此,又当作何解释。

他止不住反复地回想,将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向那日死别的漩涡里,尤是喉间横着一把利刃,只消轻微的响动便能嗅到血腥的气息。迟迟地,待这股血腥之气浓得掩埋下疼痛,他才道,“当日本座与魔君对战,他被金剑刺中……”

岐黄仙官自然无从得知,天帝未尽的话语是何等惨痛的不忍,他只以为是天帝陛下有所犹豫,不肯轻信。他又言,“说来奇特,这气息仿佛并非是由陛下剥离而来,与陛下神识所差深远,却仍是与陛下万分契合。”

“岐黄仙官!”太上老君闻言大惊,岐黄仙官此言无疑直指陛下私修禁术,实乃大不敬之罪。

“啊!”岐黄仙官登时而跪,激起一身冷汗,连道,“臣糊涂!一时口不择言,请陛下降罪!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天帝低低地笑着,透着不敢张扬的沉重,失而复得的心境揉杂着曾经痛失所爱的回忆,使得他只能在夹缝中欣喜,那样发自绝境的喘息,让他根本无暇计较下跪之人所犯何罪。

“陛下!”眼见天帝情绪不妥,多时沉默的邝露再不能忍耐,一再呼唤,“陛下可感不适?”。

经邝露一提醒,岐黄仙官与太上老君又想起天帝方苏醒不久这件事来,一时不知该不该再进言,只得钉在原地打量起天帝,生怕他再有个闪失。

“他……本就非本座所炼。”天帝合上眼,挥手示意众人退下,“此事本座自有考量,无需多言。”

既得知并非何种妖邪禁术,太上老君与岐黄仙官二人心下自然踏实不少,如此算作除去一桩烦扰心事,便依言退下了。而邝露作为三人中最趋紧内情的人,显然是有所不同,她的内心莫名越发地不安了。

 

而后的天界,依旧安享着六界臣服,四海朝奉,堪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之景。天帝亦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样,下罢了九霄云殿,便长久地呆在省经阁里。

省经阁里的香,与茶水,就再也不曾间断过。连偶尔才被选来洒扫的仙侍,一个个都从难耐的欣喜,变作了一副哀叹模样,天帝陛下所持不负六界仰望,所行无愧六界标榜,而也正是因为此番背负越发得重,才越发得孤独落寞。

如此这般,私下里你传我我传你,少不得要传到了月下仙人府上。果真,月下仙人不日便闻听了种种,登时就不乐意了,头脑一热匆匆地冲到省经阁去了。

“乖侄!”月下仙人推开门就闯了进去,看到天帝正看书看得入神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一挥袖抽走了书,“你不乖!再看下去,非看成个榆木疙瘩!你听听,天界都传遍了,天帝陛下为六界辛劳至此,连终身大事都顾不得了!”

天帝方才回神,猛地听叔父念叨着什么,看着叔父气急败坏的模样,略微回想了下。

“这本也不许看!”月下仙人且看他缓缓偏着目光,以为他又要换一本来看,眼疾手快地将书通通揽到怀里,“你呀,以为这是什么至高无上的赞美吗?!傻侄儿,你叔父月下仙人可是无颜面对天庭众神了!”

“叔父,书还来。”天帝瞧着他怀中揉皱的书,其中一册记载着关于剥离魂识的禁术,相当日神魔对战魔君亦偶然提起过此物,他这才寻根刨底辗转在魔界取回。

“这等祸害,叔父倒不如毁了它,免得你为了它荒废了终身大事!”月下仙人抽出一本,其他书册不慎哗啦一声跌落满地,他俯身瞧时,恰恰错过了天帝目光,天帝看那本书的神情,既切又怯,具是骇人之情。

“叔父!”天帝及时抬手阻拦,字字郑重,“侄儿有一事相求。”

“若是为了这书——”

天帝摇摇头,沉下目光,“所求之事便在这书上,叔父一看便知。” 

月下仙人不解地翻阅过书籍,越翻是眉头皱得越紧,这可是违逆天道自损功德之术,侄儿该不会大错已铸吧!他紧张兮兮地不时打量着天帝,倒是更希望他拿错了书。

“侄儿自身为天帝,未敢有一日懈怠,无论前路何等凶险孤寂,天帝之路亦未退缩一寸。”他顿了顿,“天帝为求无愧天界,侄儿只求无愧此心,此番只想为了夜神,为了心之所爱。”

月下仙人忽地怔住了,被他这句心之所爱震得连夜神名讳都抛之脑后,满心是欢心这榆木脑袋的侄儿终于是开了窍,甚至结出个这么惊险刺激的花儿来?!

 

02 Dec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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